一名女子在与丈夫吵架后失踪。尽管警方与该女子的亲友竭尽全力,依然没有一点收获。此案一度因寻找到了女子的遗骸而告一段落,但事件之后的发展令人意想不到。这就是今天所要讲述的,盖尔失踪案。
阿兰·卡茨是威彻斯特县的一名家庭和婚姻律师。她受到纽约州律师协会、县行政长官以及众多纽约州和联邦立法者的认可,对家庭和儿童领域贡献良多,被称为女性的捍卫者。然而,在过去的很多年里,阿兰一直被一个未解的谜团所笼罩,她极少向人提起。她除了有个弟弟史蒂夫以外,还曾有过一个姐姐盖尔。
时间回到1968年,当时阿兰只有11岁,她和比她大两岁的盖尔形影不离。两人的性格都很外向,在阿兰眼里,姐姐盖尔又聪明又讨人喜欢。当时只有13岁的姐姐慢慢的开始吸引男孩们的注意,她非常善于交际,有很多朋友。其中丹尼斯·卡斯腾是盖尔最好的朋友,丹尼斯时常和盖尔一起谈论她们感兴趣的话题,那是一段难忘的回忆。
1974年,盖尔进入大学,主修心理学。尽管她的成绩非常优异,但盖尔发现大学并不适合她。比起枯燥的书籍,她更喜欢派对,有时也会接触一些违禁品。盖尔的父母曼尼和西尔维亚非常担心女儿,直到盖尔认识了一个新男友——罗伯特·比伦鲍姆。罗伯特的父母都是医生,他追随父母的脚步也成为了一名医生。罗伯特非常英俊,会弹吉他,而且他还持有飞行执照,即使是现在这也是不多见的。所有人都认为罗伯特很优秀,阿兰也替姐姐找到真爱而感到高兴。她也曾和姐姐一起乘坐罗伯特驾驶的飞机,在纽约上空飞行。当曼哈顿的美景尽收眼底时,阿兰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了何为浪漫。
罗伯特和盖尔的关系发展非常迅速,他们是人们眼中的神仙眷侣。没过不久,盖尔就搬进了罗伯特位于曼哈顿的高级公寓居住。这里闹中取静,有典雅的家具和高档的设施。在阿兰看来,姐姐的生活几乎是完美的。
然而有一天晚上,阿兰接到了姐姐的电话。电话里盖尔希望阿兰去她家坐坐。当阿兰来到公寓时,看到盖尔抱着她的宠物猫说,罗伯特和她吵架了,还差点将她的猫塞进马桶里。盖尔哭得很伤心,她还说罗伯特生气的原因仅只是因为她一直抱着猫,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。
在之后的日子里,丹尼斯注意到盖尔有了一些变化。每次丹尼斯去盖尔家玩时,盖尔总是会确保家里所有的物品都在正确的位置,这可不像她。虽然盖尔没有说什么,但丹尼斯认为这应该是罗伯特定下的规矩。尽管公寓很豪华,一切都井然有序,只有盖尔却渐渐失去了活力。盖尔告诉丹尼斯,罗伯特经常晚回家,她感到很孤独。
婚后的第二年,盖尔重新再回到了学校,继续进修心理学专业,并在不久后获得了博士学位。而就在盖尔实习期间,又发生了一件事。盖尔因为在公寓的阳台上吸烟,惹怒了罗伯特。罗伯特就像发疯了一样,勒住盖尔的脖子,让她喘不过气来,甚至失去了知觉。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丹尼斯和阿兰。在描述时,盖尔看起来并没有当回事,还说类似的事曾发生过几次,只是这一次下手比较重。丹尼斯非常惊讶,她提出要报警,但盖尔却坚决不同意。
几周后,夫妻两人又一次吵了架。这一次盖尔拉着行李箱回到了父母家。这时罗伯特像个绅士一样来找盖尔并真诚地向她道歉,试图挽回妻子的心。当时就连阿兰也觉得罗伯特很真诚。当天罗伯特请盖尔的家人一起去高级酒店吃了晚餐,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。罗伯特还答应盖尔会接受心理治疗。最终盖尔再次选择原谅罗伯特。
不久后,盖尔收到了心理医生的一封信。信的内容是罗伯特情绪波动很大,盖尔可能处于危险之中。结尾处还希望盖尔在信上签名,以确保她阅读过信件。但盖尔似乎觉得心理医生有些小题大做,她曾向阿兰提到过这封信,但她认为罗伯特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。他们自从上次的事以后很久没有发过脾气了。心理医生的信仅仅是为了免除自己的责任。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,她相信自身没有危险。毕竟她也是一个心理学博士。
几天后的7月7日,星期六下午18:30左右,罗伯特来到新泽西州蒙特克莱的姐姐家。那天是他侄子的生日,他的姐姐为此举办一场聚会,并邀请罗伯特和他的妻子盖尔来参加聚会。罗伯特告诉他的姐姐和父亲,盖尔没有和他在一起,因为那天早些时候他和盖尔发生了争执。盖尔在上午11点左右离开曼哈顿的公寓,直到下午17点多她还没有回来,于是他只能一个人先过来了。
在聚会结束后,罗伯特去了他的同事兼朋友斯科特·巴拉诺夫博士的家中拜访。当时他表现得很伤心,并多次拨打他公寓的固定电话,但始终没有人接听。罗伯特告诉斯科特,早上盖尔离开时只穿了短裤、吊带背心和凉鞋,他非常担心。
当罗伯特回到公寓后,盖尔还是没有回来。他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盖尔的人,寻找妻子的下落,但没有人见过盖尔。盖尔的心理学导师伊薇特·费斯博士建议罗伯特报警。第二天,丹尼斯、阿兰和罗伯特一起寻找盖尔。他们去了中央公园,因为盖尔喜欢坐在长椅上打发时间,他们还去了盖尔的公寓以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,但都一无所获。当天晚上21点,罗伯特第一次拨打了报警电话。警员达尔萨斯对罗伯特进行了询问。罗伯特说,盖尔在前一天上午11点多离开了他们的公寓,此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盖尔,也没有收到关于她的任何信息。他一直等到下午17点多,才出发去姐姐家参加他侄子的生日派对。罗伯特担心盖尔可能会做傻事。
警方询问了盖尔的母亲和阿兰,以及公寓附近的邻居。盖尔的家人在中央公园张贴了很多寻人启示,并拿着盖尔的照片,询问经过的每一个人。此事很快引起了媒体的关注。失踪者住在高档社区,过着光鲜的生活,这很容易成为人类议论的话题。由于罗伯特是最后一个见到盖尔的人,警员达尔萨斯试图再次询问罗伯特,以确保了解所有可能的细节。然而在之后的两天里,他一直无法联系到罗伯特。直到7月10日傍晚,罗伯特才主动联系警方,询问调查的进展,并答应三天后会去警局接受调查。
在询问结束后,警方开始怀疑罗伯特,认为他知道的情况要比他说的更多。而且在盖尔失踪后,有很多事情有些奇怪。7月14日,盖尔的一个朋友玛丽安在一个社区张贴寻人启示,罗伯特告诉她,他认为盖尔不在那里,而是去了布鲁明戴尔百货公司进行了为期一周的疯狂购物。这听起来实在有些荒唐。罗伯特还告诉盖尔的母亲,他想把地毯拿到干洗店清洗,但地毯看起来非常干净。另外他对警方所说的关于7月7日当天的细节也会因交谈的对象不同而不一样,就连他与盖尔吵架的时间都有好几个版本。甚至他曾告诉盖尔的朋友他在中央公园找到了盖尔的防晒油和毛巾,但他却从未告诉过警方这一重要细节。
又过了两个月,调查工作依然没有进展。此时阿兰知道,姐姐可能已凶多吉少。她去了罗伯特的公寓,想拿回姐姐留在那里的物品。当她来到公寓时,惊讶地发现门口有一个巨大的垃圾袋,里面装满了盖尔的衣物、洗漱用品和其他东西,其中很多已经损坏。这显然不是罗伯特提前知道她要过来,而是准备将盖尔的物品像垃圾一样丢掉。要知道盖尔失踪不过三个多月,罗伯特什么都不想要。也就是从这一刻起,阿兰开始怀疑盖尔的失踪可能和罗伯特有关。
回去之后,阿兰觉得应该做些什么。她给公寓的所有住户写了一封信,来描述盖尔的遭遇,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努力寻找线日,距离盖尔失踪已经整整一年。阿兰确信姐姐应该已经不在人世,而找到姐姐的尸体是指控罗伯特的重要一环。两个月后的10月初,事件有了突破性进展。警方找到了罗伯特的飞机租赁记录。记录显示,1985年7月7日,也就是盖尔失踪的那天,罗伯特在新泽西的机场租用了一架塞斯纳飞机,并驾驶飞机飞行了数个小时。飞行线路为从新泽西的五月角到纽约的蒙托克角。所以当天他并不在曼哈顿的公寓,也就是说罗伯特说谎了。这一发现也证实了阿兰的想法,他推测罗伯特在7月7日之前就和盖尔吵架,然后他将盖尔的尸体装进飞机,并扔到了大海的某个角落。盖尔的体重不到100斤,这不难做到。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盖尔的尸体将很难被找到。
现在虽然找到了罗伯特说谎的证据,但警方还是只有少数的证据证明罗伯特和失踪案有关,因此难以指控罗伯特。而此时的罗伯特早已将过去抛之脑后,他慢慢的变成了了一名著名的外科医生,平时还在各州从事一些人道主义工作。此外他还娶了一位妇科医生作为妻子,婚后育有一个女儿,并且一家三口搬到了北达科他州,过着理想的生活。
1989年5月,有人在纽约斯塔藤岛的海边发现了一具没有手脚和头部的躯干。从躯干的切割伤口来看,凶手像是个外科医生。由于当时的DNA技术还不普及,一时间难以确认躯干的身份。而阿兰知道一个办法能够确认躯干是否属于盖尔,那就是盖尔曾在宾夕法尼亚的夏令营时摔断过尾骨。警方对躯干拍摄了X光片,并且证实躯干的尾骨曾骨折过,这说明躯干确实属于盖尔。
时隔多年,阿兰终于找到了姐姐的遗体,她也终于能将姐姐安葬。这在某一种意义上说,算是一个了结。阿兰本以为在找到盖尔的尸体后,警方能继续调查并指控罗伯特,但检察官认为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还是不足,并且均为间接证据。如果贸然起诉罗伯特,一旦没有成功,即使以后找到了更多证据,也会因为双重危险原则(一事不再理原则)而令罗伯特逍遥法外。盖尔的家人和朋友绝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结果。
时间来到1998年,此时距离盖尔失踪已逝去了13年。阿兰经过多年的努力,如今已成为一位颇具声望的律师。然而她对姐姐失踪的真相从未停止过探求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一位新的曼哈顿检察官史蒂芬·萨拉克的上任令此案迎来了转机。萨拉克上任后翻阅了很多冷案资料,当他看到盖尔失踪案的资料后,决定重启调查。他首先电话联系了阿兰,希望她能尽可能多地提供与盖尔有关的信息。阿兰将她多年来收集的关于盖尔失踪案的资料全部交给了萨拉克。萨拉克还在阿兰的同意下,准备对盖尔的尸体进行进一步检测,因为在这一年,DNA成为刑事调查的利器。
接着警方开始对罗伯特做出详细的调查。调查的最终结果显示,罗伯特1989年离开了纽约,去了拉斯维加斯,然后是北达科他州。调查人员试图梳理与罗伯特关系密切的人。萨拉克找到了一个罗伯特的前女友,她说了和罗伯特交往时的细节。一次她和罗伯特出去吃饭,她问罗伯特结过婚吗?罗伯特回答是的。她继续问那离婚了吗?罗伯特思考了片刻后说没有。然后她开玩笑地说:“那你做了什么?杀了你妻子?”此时罗伯特低下了头没有回答。当时的场面有些尴尬。
这次的重启调查对罗伯特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。由于调查员在罗伯特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询问了很多认识罗伯特的人,这使得更多人知道罗伯特可能与严重的案件有牵连。在被询问的人中,还有一个罗伯特的前女友,更是提到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细节。她告诉萨拉克,在盖尔失踪大约一年后的一天,罗伯特接到港务局打来的电话,他们发现在宾夕法尼亚车站有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,并认为可能是罗伯特的妻子,并希望他能前往车站辨认。而罗伯特的回答是:“没这个必要,那名女子不可能是他的妻子。”随后挂断了电话。罗伯特可以如此确定地回答,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,那就是罗伯特知道他的妻子已经死了。
随着调查的深入,萨拉克找到越来越多不利于罗伯特的证据。间接证据虽然远不如直接证据,但如果数量足够多且能互相印证,也能变得势不可挡。而接下来检察官找到的证据将使得证据链更为完整。萨拉克找到了罗伯特的个人飞行日志,并发现日志被明显地篡改了。在日志中能够正常的看到,盖尔失踪那天7月7日被改成了8月7日,这和飞机的租赁记录不相符。而这个8月7日的前一次则是1月6日,所以绝不会有错。
1999年12月8日,萨拉克正式指控罗伯特犯有二级谋杀罪。这对于阿兰来说简直是凤凰涅槃,她一直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。但作为专业律师的阿兰也深知这一次的指控胜算并不大。当然这对检方来说也是一次巨大的挑战。由于没找到受害者的尸体,就连要证明曾经发生过凶案都不容易,更加不用说在时隔多年后,很多人和事已经时过境迁。但也正是因为时隔多年,反而更容易证明盖尔已经不在人世,而她在失踪的那一刻被谋杀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。
检方在法庭上指出了罗伯特的一系列疑点,这中间还包括罗伯特的飞机租赁记录与个人飞行记录不符,飞行记录曾被篡改,以及罗伯特在尚未找到盖尔时就知道盖尔已经死了等证据。检方还通过合理推测演绎了罗伯特将盖尔杀害后,用飞机将盖尔的尸体丢进海里,并展示了飞行员驾驶塞斯纳飞机时可以单人完成这一系列操作。
阿兰是最后几个作为检方证人出庭作证的人。她在法庭上说,盖尔从失踪的那天起就没有一点音讯,她的信用卡没有被使用,她的身份信息没再次出现在任何地方,她没有来参加父母的葬礼,也没有参加妹妹的婚礼。阿兰相信如果盖尔还活着,她绝不会这么做。她坚信盖尔在失踪的那一天起已经不在人世,而杀害她的人就是罗伯特。
在庭审结束后,陪审团开始商议最后的裁决。这样的一个过程对于阿兰来说非常煎熬。她离多年的夙愿仅一步之遥,同时她又担心如果这次失败,罗伯特将会永远逍遥法外。最终的结果将依赖陪审团的12个普通人来作出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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